“桔子”要革命
好久不见的桔子,说要来看我。
还是那么神采奕奕,还是那么风风火火,还是那两颗跳脱的虎牙,一笑就两个深酒窝。
我问桔子,另一半找好了吗。
桔子说,我要当个快乐的剩女,急啥呀?
认识桔子是七年前的事,那时俩人在城郊同厂里。每天都像胶白糖一样,一起上班,一起进餐厅吃饭。后来,又先后到城里工作。
那个夏季,因为业务关系,认识了被我老板称为青年才俊的,在H市市郊一家公司上班的文子。
老板特别帮我介绍文子,说他业务出众,头脑精明,是个值得依托的男人。
彼时,心里直想,好个深沉的“四眼田鸡”。
不管怎样,算是认识了,一来二去,成了能谈天说地的聊友,他还隔三岔五地过来玩。
我笑言,给你介绍个女友,咋样啊,帅哥?
好啊!笑谈中,我又当上了“媒婆”。
果然,不出所料,桔子认真地对我说,文子正是他喜欢的类型。
说实话,那时,我只感觉文子是个聊得开,玩得开的人,要说到情感问题,似乎还够不上那个日程。况且,那时,总有热心人直接或间接帮我介绍对象,谈恋爱已演变成交友。
唯一的感觉,日子过得风风火火。
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,转眼又是一季隆冬。凛冽的寒风,丝豪不能磨灭我们心中的热情,唯一的区别是,当我再次看见文子和桔子开心地交流时,我心里,感觉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与酸楚。
总认为自己是一个对感情头脑清醒的人,所以,我及时地给自己打预防针,别傻了,不就一男人嘛,还比我多二只眼。
也就在那时,某天晚上,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陌生短讯。
我很惊讶。明明是陌生人,但他说话的口气,竟像老熟人一样。
就这样,我又多了一个聊友。
与文子不同的是,南瓜给我的感觉是坦诚,又执着。
临近春节,文子说,想过来看看我们,南瓜从沈阳回来了。
我笑说,你们要拜年,也太早了。
他们还是来了,我只记得,南瓜,四眼,一个略带腼腆的男生。
那晚,七八个年轻人尽情地挥霍着青春与热情,在夜幕下洒下点点金光。
元霄节刚过几天,他们又来了,说要一起开店。
问桔子和我愿不愿去帮忙。
桔子嘴上不说,但满脸的喜悦,已掩不住她内心的憧憬。因为,那儿有文子。
而我,内心犹如打翻五味瓶一样,父母会同意吗,桔子和文子的笑语甜言,......可是,一想到那个比我大四岁的男人,怎么都坐不住了。不行,我一定要离开这儿。
就这样,我和桔子满怀憧憬地踏上了征途,在那个大学城里,开始了我们全新的生活。
一家小西餐店,两个小伙子,两个姑娘,每天同进同出,这左邻右舍看了,总是抱以“会心”地一笑,仿佛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了。
桔子每天都陶醉在幸福的甜蜜中,工作再累,心中也只有紧密的充实感。谁叫这丫头心中情愫早已生根发芽了呢。
而我,清清楚楚地知道一个道理,“自作多情,孔雀开屏”。
是的,没错,南瓜带着我骑情侣车,陪我逛街,其实,真的,很快乐。
那天,在公园里,我们坐在长凳上,南瓜认真地望着我说,其实,这个世界上不只文子一个男人,好男人多的是,比如我。
而当桔子告诉文子,我和南瓜已经去兜过风的时候,,缠着文子带着她骑情侣车时,文子的脸上却闪过难以掩饰的失意感。
当下,我就想,什么人。
日子不紧不慢一天天地过,桔子简直化痴情为浆糊了,只是,文子,应了吗?
我的心每天纠缠在矛盾中,,而桔子却在一天天的等待当中,热情也随着时间的消逝,慢慢地被耗蚀着。
小店充斥着汉堡,油炸鸡翅的香味,饮料的清甜味。
猛喝一口沙冰,竟然不那么沁凉,透凉,透心凉。
每天看着店里那么多青春靓丽的大学情侣们,不禁感叹,他们有过海誓山盟吗?
当公交站上送走最后一批大学生的时候,暑假来了。
那一天,南瓜猛拉过我的手,在我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,说,看到这个牙印,你就会想起我。
空闲时,桔子的情感归宿问题成了讨论的终极话题。其实,说到底,我和桔子是心照不宣的,而不同的是,我只是一味地追求心中那种感觉,但那与婚姻是两种概念,而桔子是真爱,一心一意的。
看到桔子这么痴情,我还能说什么,只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劝她看开点,指不定哪天就柳暗花明了。
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,一点都不错。明知不是一条船上的人,还巴望着他的心终有一天会回头是岸。
暑假里,我经过几天辗转反侧难眠的夜晚,再加上闺蜜慧子在一旁“指点迷津”,我猛然醒悟过来。
那都是一场梦,梦过了,花也飘零了。
我告诉自己,"失去的"并不重要,珍惜眼前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。
为了给自己的“痴”,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,我用拟人的手法在短讯上写了一封信给文子,明确告诉他,过去的都已经过去,从此他的生活将少一个扰他心性的人。实际上,我想说的是,我要剪掉你骄傲的羽毛,让你没有展翅的机会。
那个令人烦燥的夏季终究还是慢慢过去了。
我的感情踏上一个全新的礼程碑,而桔子还在煎熬,一面在期待着新的希冀,一面在独自舔舐着内心的伤痛。
桔子在我面前说了无数遍,南瓜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,是个值得依靠的人。
我玩笑说,倒底值不值得,还有待考察。
由于,桔子和文子上的午晚班,所以晚上要见到桔子,几乎是我的半梦半醒之间了。
那天晚上,桔子红着眼坐在床上,我一看不对劲,连忙问,怎么了。
桔子说,晚上最忙的时候,文子竟然还有心思接电话,在外面聊了足有半个小时。
我问,是梨子吗?
桔子不吭声。
梨子也是我的小姐妹,特活泼可爱的那种,而且家境又好。文子第一次见到她时,就有相谈甚欢的感觉。自此,两人几乎每天都联系。
文子和梨子那种“不清不楚”的关系
桔子痛心地说,难道这真是孽缘?
眼泪却已不争气地滑落下来...
日子还是一样地过,迎来客往中,不自觉街上已经滑下了第一片落叶,秋风瑟瑟。
那天,正炸着薯条,突然,文子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边,
南瓜对你好吗,你,不后悔?
我没好气看着他,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告诉他,南瓜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,谢谢。
彼时,真想把他按到油炸炉里炸成一根薯条。
很想告诉桔子,放弃吧,可每次话到嘴边,就咽住了。我怕伤了她,更怕毁了她的梦想。可有时候,我还是忍不住,说一句,这世上哪里就剩一个男人了!?
这种温馨和甜蜜更让桔子觉得自己落寞,悲凄地像个受伤的小女人。
可那能怪谁呢?
群回去的那个周末,桔子休息,一个人在麻辣馆吃小吃。
打开手机,想到了群。还没聊几句,眼泪就像黄河泛滥一样,控制不住。
群问桔子怎么了,桔子说,麻辣烫辣劲太足了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其实,群知道,桔子的心里也在流泪。
第二天,桔子回到家,一头倒在床上,就对着天花板叹闷气。
我说,桔子,今天和文子逛街了吗?
桔子说,都11点多了,那个四眼,非要我和他逛公园,我不乐意。结果,回来都分道扬镳了。
那就把他扔冰箱里冻一星期,看他牛。我说道。
其实,我知道,桔子她做不到。女人一旦感情中了毒,很多时候,自己的衿持和尊严都可以撂在一边。要伤入骨髓了才会幡然醒悟,这是女人的通病。
我望着桔子,这个平素风风火火的女人,在爱情面前,竟然脆弱地像个受伤的小媳妇一样。
时间过得好快,圣诞树上的小霓虹灯,不住地闪烁着。那天,四个人一起忙到快12点了,那些青春昂扬的学子们才意犹未尽地徐徐离开。
年轻真好。
尽情地挥霍青春,尽情地张扬个性,敢爱敢恨,每天都生活在蜜罐子里。
我们已经没有挥霍的光阴,也没有挥霍的权利,有的只有珍惜,努力。
那天,电视里正放着《人鱼小姐》,两人都看得感动地希哩哗拉。我问桔子,为什么不跟文子摊摊牌,好好谈谈。
桔子说,说了,他也是闪烁其词,不知所云的。
我说,扁他。
转眼就迎来入冬的第一场大雪,银装素裹,靓丽非常。
南瓜提议去看断桥残雪,我欣然同意,尽管后来在断桥上只看到了无数双脚印。
春节很快临近,小店合约问题接踵而来。
由于种种原因,南瓜一人接手过来。其实,这是违背了文子的初衷。
而我深信,“道不同,不相与谋”这句话。
分别的前几天晚上,关于店的问题我也跟桔子深谈了很长时间,明确表明我的立场,我的想法,如果文子有能力一个人接过去,我更是求之不得。
能够远离这个有那么多不愉快记忆的地方,又何乐而不为呢?
其实,我知道,桔子又是何尝不希望文子能接下呢,可是那时,她,又算什么?
最后一个班是文子和桔子。
那天晚上桔子哭红着双眼进来,我吓了一跳。
桔子,你怎么了?
桔子强颜欢笑,说,文子和她谈了好多,有很多的舍不得,有很多的依恋,有很多未完成的梦想。
那你呢?
他只说了两句,说他这个大学生跟我这个中学生距离太大,很难磨合。还有,他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。
桔子说完,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。
他岂是现在才知道我是中学生,.......桔子泣不成声。
这小子欠揍!我心里恨恨地想。
那晚,桔子痛断肝肠,我看得心里异常酸楚。
等桔子稍稍平静了,我说,不管怎样,他也为你流了泪,也是在乎你 的。
他哪里是哭离开我,是哭这个店。桔子愤愤然说。
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。
我说桔子,大好的幸福时光还在前面等着你哩,你不要一叶障目,守着一棵树,而放弃整片森林。况且还是一棵烂树,心里想了,没说。
就当这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坎,过了又是一条坦途。
天下无不散的宴席,就在南瓜送我回家的第二天,桔子,一个人收拾行囊,踏上了归途。
那日,包里塞得满满当当,我知道,桔子把所有的喜悦,伤痛,失落,希冀统统装进了行囊。
虽不像诗人那般潇洒,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至少,走得干脆
后来,虽和桔子不经常见面,但我知道,桔子正慢慢地找回自己,做回那个风丫头。
我相信,桔子也相信,岁月是可以磨平记忆的。
如今,我知道,桔子和她姐们正经营着一家小服装店。
平实并快乐生活着。